热土

作者:纤歌凝     来源:红袖添香 时间:2006-05-20 00:00:00
这是一片远离繁华绝少喧嚣的土地,我静静伫立,耳畔惟有宁静,宁静地甚至有些寂寥。放眼望去,田野里生长着五谷,道路旁挺拔着白杨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和黄土一样肤色的人们在这里栉风沐雨躬耕四季。她象一位乡间老妪,满脸都是善良与慈祥,对着世人展露出宽厚真诚的笑容。可我知道,她曾流光溢彩,她曾风华绝代,她曾是史书中那最具华彩的一章。

我登上了那荒丘又在古运河的岸边徜徉,往来的风在对我诉说着这土地曾经地苍凉和辉煌。

这低矮的荒丘应该是一部传奇。据说在遥远又遥远的从前,荒丘郁郁葱葱,它用青青一碧的新绿来迎接圣人的降生,并慷慨地以自己的“丘”赐名,从此,荒丘便有了供后人瞻仰千年的骄傲。而今,他竟荒凉地掩饰不住贫瘠!没有连绵的气势,也没有风起时碧波涌动的涟漪,孤孤单单几棵枯树,稀稀落落一片衰草。许多的褐赭色的危岩,突兀着,裸露着,风起时,有尘沙迷了眼睛,便有泪水要涌出,这是祖先裸露着的嶙峋的叹息吗?是圣人零落散失的如歌如泣的诗行吗?有高速公路穿过,荒丘便一分为二,象两位被迫分离通情达理的老人,隔着飞速发展的现代文明遥遥相望。她真的更象一位乡间淳朴的母亲,风霜剥蚀了她的美丽,岁月里留下了她丰盈的守望。她把青葱给了儿女,把强壮给了儿女,把智慧给了儿女,把远方给了儿女。然后,带着苍老带着白发带着期待,静静伫立静静地守望。

我一直在想,千年之前,这里曾是一派怎样的繁华啊!画舫如梭,织出歌舞升平的热闹;鼓乐入云,回荡着君临天下的气派。是那瘦西湖的景色太撩人情思吗,是那琼花真的美丽无比吗?否则,怎么会使得隋炀帝萌发如此大的兴致呢。一声令下这广袤的平原上便汩汩流动起一脉清流。多少征战止息了,多少帝王不在了,惟有你从容地绕过战火烽烟,绕过阴谋权势,润泽着两岸的土地,润泽着亘古的骄傲,也润泽着生生不息的崇敬。垂柳依依,挽不住逝去的笙箫;大河汤汤,吟唱着熟悉的歌谣。我仿佛听到铿锵的号子从遥远的水的那端传来,我的有着太阳般肤色的祖先啊,我知道精卫填海是神话,我知道愚公移山是神话,而面前这条汤汤奔流的大河不是神话。你们埋下头去,以智慧为利刃,凿开了通往神话的源头,于是,您的后世子孙,如我,可以从容地掬起一捧灌溉过盛唐沃土的清流,感受那份遥远的清凉和澄澈。如今,没有了皇恩浩荡,没有了冠盖如云,只有几只老船,班班驳驳,象一位阅尽沧桑的长者,独处一隅,静静地守护着一河锦鲤,两岸稻香。

我越过你平静的眼神,解读你画卷般的历史,我看到群雄逐鹿,我看到揭竿而起;我听到长歌短章听到风雅笙箫;我看到横戈跃马后一片详和的欢腾,我听到土琵琶弹奏起黎明的阳光。

生于斯,长于斯,我的乳名象春草一样茁壮的土地!
爱于斯,恋于斯,我的古风象炊烟一样悠长的土地!
歌于斯,行于斯,我的叮咛象天籁一样永远回响的土地!

当长风穿发而过,在耳畔呢喃着亲切的乡音;当雁阵掠过云际,在蓝天上写下熟悉诗行;我便坚信,只有在这里,我才可以做永远的孩子。怀着久别重逢的惊喜,我以赤脚的方式走近你,走近你宽阔的胸膛,聆听那一脉脉熟悉的热浪和温暖的气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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