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形记变奏曲

　　半夜醒来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：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一只小猫或者一只小狗会怎么样呢？我定会为自己的模样惊恐万分，伤心难过，而后躲起来不敢见任何人。那么，我的爱人、我的孩子还会爱我吗？我的亲人还会收留我吗？……越往下想越不敢想，蜷缩着身子，感觉无边的黑夜将我吞噬，莫名其妙，泪水打湿了枕头。

　　不知不觉间，想到了卡夫卡笔下的《变形记》，由于沉重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压迫，主人公格里高尔异化为非人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甲虫，尽管它还有人的情感与心理，但甲虫的外形使他成为异类，丧失了人的本质。变形后的格里高尔，倍尝被世界遗弃的痛苦，导致他的心境极度悲凉，曾三次努力与亲人及外界交流而失败，最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。卡夫卡通过小说并不只是单纯阐述事实，而是把读者带到人性之邦，表面上看是荒诞不经的自言自语，其实作者用另一种叙述方式与技巧来展示人性的黑暗王国。因为我们平时习惯忽略思考人性，忽视探究人性深处的诡诈与罪恶，才会感到小说是如此的陌生、怪异和难以理解。作者花费很多笔墨和故事情节描写人情反差，揭示了人性的丑陋与黑暗。

　　我的想象再怎么丰富，不管我变成什么，如果这一切还原成现实，我最终的结局与卡夫卡笔下的格里高尔一样的悲惨，不会因为我为家庭牺牲了多少，不会因为我爱过他们多少，我的家人会接受一个异化了的我。人与猫狗本来就是两个世界，人可以养宠物，但亲人如果异化成动物，不但带给家人极大的震撼，而且是一种莫大嘲讽与羞辱，他们唯恐避之而不及，更甚者遗弃放逐，想尽一切办法与自己撇清关系，维护自己做人的尊严。但凡人在这方面存一点侥幸心理和美好的幻想，都是天真幼稚的表现。卡夫卡《变形记》的伟大，就在于他用一个美丽的谎言揭示了真理－没有义人，一个也没有。他通过主人公异化后内心的孤独、焦虑、绝望等痛苦把人性的黑暗全部挖掘出来，淋漓尽致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。

　　越来越商业化的世界，个人利益至上，人人都是自我中心主义者，人与人之间物化是普遍现象。人们在这种关系的支配下，社会和家庭成员失去友善、亲情关系，内心产生对立、疏远、隔膜、孤立，人和人的交往越来越虚假、越来越陌生，没有任何信任感。这是现代人存在的精神困境，人性追求被压抑，人人都渴望爱，却活不出爱来，人在痛苦中不断地挣扎，却不能自拔，无疑死亡就成了众人的结局。

　　如果读者的目光停留在卡夫卡《变形记》所揭示的人生悲哀里，注定是痛苦和绝望的。因为对人性认识越多，人对生活的失望就越多，对人性的认识越深刻，人对世界就会越来越麻木，越来越冷漠，甚至于绝望到自杀，结束生命。但是世界还有另一部伟大的、活生生的《变形记》，带给人生活的盼望和命运的转机，它就是被人们忽略的《圣经》。

　　亚当和夏娃的堕落，实际上是人类异化成非人的开端。亚当与夏娃被造有神的形象，但是他们偷吃善恶树上的果子后，神性消失，异化成非人。在这之前，亚当给动物一一命名，他熟悉每一个动物的身体。异化后的亚当夏娃顿时失去神的荣耀，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羞耻－与动物一模一样的身体，动物起码还有皮毛遮盖，自己却赤身裸体。之前，他们身上披着神性的光芒，流动的光波就是他们的衣服，夏天不热、冬天不冷，他们走到哪里就霓虹闪烁、蓬壁生辉，大有今天明星的舞台效应，万物在熠熠生辉的人面前俯首称臣，人是何等荣美，一朵花只有一种颜色，只能反射一种色彩，而亚当夏娃身上折射着七彩的光芒。异化后的他们，光芒消逝的无影无踪，看着自己与动物一样的身体，并且裸露在万物面前，惊恐万分、羞愧难当，随躲避上帝的面，用无花果的叶子编织裙子。

　　人类的异化，万物都活在叹息里！先前自然界的狮子、老虎、狼等动植物都听从亚当的吩咐，就连自然现象风浪都听亚当的命令，人身上神性的顿失，导致群龙无首，自然界的管理秩序混乱一片。从那一刻起，所有的动植物都在默默地等候人类的救赎，回到起初创世纪万物的和谐里。堕落、异化意味着丧失权柄，丧失位份，不但人瞧不起人，就连动植物也瞧不起人，人可以欺负人，就连狮子、老虎、狼也张开血盆大口吃人，为了获取一日三餐，人要汗流满面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。曾经的王子，瞬间变成了奴仆！

　　最熟悉的电影镜头－当人被狼群追逐时，如果有火光，狼就不敢靠近人。人身上神赋于的光芒失落以后，人只能借助外界的工具征服自然，这样的征服其实是破坏生态平衡，连锁反应，恶性循环，导致人类持续异化，面目全非，人身上的兽性成份愈来愈多，悲剧愈演愈烈。

　　尽管人全然忘记了自己尊贵的身份，尽管人对神充满了敌对，尽管人如此丧心病狂、为所欲为的掠夺、践踏神所创造的大自然，但是神没有放弃对人的爱，从伊甸园切切地呼唤“亚当，你在哪里？”，直到让他的爱子道成肉身钉在十字架上来拯救人类，恢复人在宇宙当中的身份与地位。在这之间，谁能理解思爱成疾的父亲，那份长阔高深的爱，谁能懂得他梦萦魂牵的期盼，当浪子回首时，相离甚远，他就跌跌撞撞的跑去，抱着衣服褴褛、脏兮兮的儿子连连亲嘴，还拿出上好的袍子给他穿上。这是何等感人的画面，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喜事。把世界所有的喜剧叠加在一起，也比不上这浪子回头终极的幸福，这一切令自然界的生物喜极而泣，感恩的泪水洗净昨天，宇宙进入新天新地。

　　神对人的救赎是彻底的，神对自然界的恢复是全新的：

　　豺狼必与绵羊羔同居，豹子与山羊羔同卧。少壮狮子与牛犊、并肥畜同群。小孩子要牵引他们。牛必与熊同食。牛犊必与小熊同卧。狮子必吃草与牛一样。

　　－以赛亚书 11:6-7

　　上帝为一场曲折而又漫长的变形记画上了圆满的句号，自此，万物均活在爱的关系链中。

　　卡夫卡的《变形记》以荒诞的艺术手法、夸张离弃的故事情节，表现了一个沉重的主题－异化的悲剧，格里高尔饱尝了人间的世态炎凉，遭受生理与心灵的双重摧残，最后甲虫含恨离去后，举家在郊外庆贺，人情的冷暖是何等的令人触目惊心。小说的厚重意蕴表现出作者对现实世界深刻的思考与关注。卡夫卡故事的荒诞来自人性的荒诞，主人公的悲剧来自世界的悲剧。

　　世界伟大的文学艺术作品，都是对人性深层次的透视，对人类灵魂的拷问，让读者心灵震颤的同时，揭开世界的真实面目，带给人无限的思考。如果人理性的思考不能突破人性精神的枷锁，看不到创造宇宙的那位，看不到另一个真实的王国，人要么顾影自怜的苟且活着，要么如同卡夫卡笔下的格里高尔走向死亡。

　　TAG：变形记 变奏 卡夫卡

【作者简介】 生命树，雅博网作者，平信徒。
        《》
    看了你一眼，痛了我一生
    我是你的瞬间
    你是我的永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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