卖光饼的小孩

 

        光饼，是福建福清的一种普通面食，用面粉发酵，加少许盐，粘上芝麻烤制而成。光饼直径约7-8厘米，中央有一小孔，用来把若干个光饼穿线结成一串。我的曾祖父方敬德就是一个从小卖光饼的穷孩子，也是一个被上帝大大使用的仆人。

 

        挨家挨户找失主

 

        小时候，他穿着单薄的衣衫、破烂的鞋子，为了生活，风雨无阻地走街串巷卖光饼。有一天，他走着走着，看见鹅卵石小路上躺着一个小布袋，打开一看，大吃一惊——袋子里有七吊铜钱！他环顾四周，行人稀少。他高声呼喊谁丢了钱，却始终无人认领。他想：“也许这钱是哪家人买药治病的救命钱，应当挨家挨户地寻找失主。可篮子里还有一大半光饼没卖出去，怎么办？是先把光饼卖完再找失主呢，还是先找失主再卖光饼？”

 

        这时，“耶稣救主爱小孩”的歌声在他的耳边回荡，他迅速决定，在天黑之前赶紧找到失主。

 

        他光着脚，奔走在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，逢人便问，直到太阳落山，仍然没能找到失主。最终，他来到教堂，把那只装着七吊钱的布袋交给管堂的老弟兄方大伯。

 

        多年后，美国美孚油行通过美国传教士，寻找一位基督徒，做当时福建涵江地区的代理商，专卖点灯用的煤油，家乡话叫“火油”。

 

        经过严格挑选，我的曾祖父方敬德被推荐给美国朋友。他出生在信仰基督的家庭，常年沐浴在主恩的甘露中，从小养成了诚实做人的习惯。像当年沿街叫卖光饼那样，他以信实之心继续经营一间小而简陋的油行。

 

        神奇的红团点心

 

 

        一个刚刚走出穷乡僻壤的山村青年，来到商业发达的集镇经商，可想而知要遭遇多大的挑战。虽说勉强能过上填饱肚子的日子，但离丰衣足食仍有天壤之别。过年时，有钱人家的孩子会高高兴兴地穿新衣戴新帽，甜滋滋地啃着喷喷香的红团。这种点心用糯米粉做皮，染成红色图个吉利，里面包裹着煮好又加糖的绿豆馅，再用木质印模制成圆形图样的半成品；最后用绿色桂叶垫底，在蒸笼里蒸熟。

 

        我们家里没有条件过这么奢华的春节，不谙世事的小孩，闻见从邻居家里飘出来的蒸红团的诱人香味，总会情不自禁地移步前去张望。豪爽大方的邻舍多半也会递块热乎乎的红团，让门口站着的孩子解解口舌之馋。

 

        但我们家经过精打细算，也只能做得起“番薯起”。这种点心以价格低廉的番薯为主要原料，加上比糯米粉便宜的大米粉和少许糖，经过发酵蒸熟。它看似个大，内容物却不多。

 

        但那天，神迹发生了：当曾祖父打开过年第一次蒸“番薯起”的笼盖时，发现蒸笼正中央明晃晃地现出一个12两的红团点心。于是，一家大小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，饱含感恩热泪，唱起赞美诗歌。　

 

        好人十七会伯

 

 

        与此同时，涵江油行的出色表现，博得美国方面的一致嘉许。他们决定把毗邻的福清和仙游县的经营权，一并划归涵江美孚所有。上帝的祝福从此便大大地临到这个以基督为一家之主的家庭：我们从此拥有了自己的房地产、经商用的机动船，并盖起了供基督信徒使用的聚会所。

 

        方家所有空置的房子，都交由教会提供给那些为养家糊口、从农村到镇里做小生意的弟兄姐妹免费居住。

 

        每天早起，曾祖父都要像大夫查房那样，遍访所有寄居的家庭：“昨天一家大小都平安吧，感谢主!”若是有哪家告知家人稍有微恙，不要紧，略懂医道的他都随身备有常用药，有些还是美国传教士给的进口药呢。曾祖父时刻要求自己要“活出基督的模样”，叫信主的人得益处。

 

        曾祖父的为人颇得社会的普遍称誉，男女老少都知道有一位叫“十七会伯”的好人、富人。我在孩童时代，别人若是知道我姓“方”，多半会追问一句：“莫非你是十七会伯的后裔？”此时，我会得意洋洋地答道：“正是!”那种心情，宛如拥有皇亲国戚的身价。

 

        路遇海盗打劫

 

 

        我的姑姑在图书馆找到一份英文资料，是莆田的传教士写的见证。其中提到我的曾祖父“孝廉公方敬德”。

 

        那年隆冬，曾祖父要赶在年关前去福州面粉厂买一批面粉，打算送给教会贫穷的弟兄姐妹。不料运面粉的船只半路横遭海盗打劫，杀气腾腾的匪首厉声吼道：“把所有财物留下，我保你们活命，胆敢抗拒就人财两空!”

 

        曾祖父坦然无惧地趋前，劝告对方说：“这些面粉是救济数以百计的基督徒，让大家能过个平安喜乐的春节。我知道你们也许都是贫苦出生，我身边所剩的几吊钱可以尽数送给你们，只是这面粉是教会答应要奉送会众的，这是尊严的应许，绝对不能失信!我希望你们能金盆洗手，去附近教会寻找上帝救主，包你真信真灵，白白蒙恩得救！”

 

        曾祖父说完，正要伸手掏钱，忽然狂风大作，海盗的船眼看就要被惊涛骇浪吞没，海盗们立即齐刷        刷地跪地求饶。曾祖父喊道：“上帝属于所有信靠他的人！如果你们相信，就低头和我一起祷告……”众人满口称是！

 

        于是，曾祖父正了正衣冠，虔诚地跪下祷告：“我们在天上的父，孩子们在为教会运送面粉的途中，突然遭遇暴风袭击。求你无所不能的手抚平这海面的巨浪，让我们能一路顺利，将这些面粉运回涵江，由你亲自发送给你的儿女们。主啊，我们还遇见了这些迷途的羔羊，也求你赦免他们的罪，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不知道。当他们敲门求靠你的时候，求你就让他们寻见，归入你的羊圈，得蒙拯救。祷告乃奉耶稣基督的名求，阿们！”

 

        结果，不知不觉之间，风住了，浪也平了。海盗们一直在打哆嗦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神了，真……真神了！”然后争先恐后地摇动小船，消失在海的那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