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谎

今年60岁的母亲，这是2011年回乡与母亲一起整理小时候的照片过塑。

17岁的我留着长发

1989年春游垫江明月山白龙洞“全家福”

这也许是父亲生前最后的照片，拍于1991年农历5月初九他38岁生日

1987年农历9月13日是阳历的哪一天我记不清了，毕竟是24年前的事情了。我那天早上出门上学，没有直接去桂溪河畔的桂溪一校，而是猫在冬瓜坡的竹林子里。我记得那天天气极好，这是我第几次逃学我已经记不清了。我成绩很好，却很厌学，读的是天分书，所谓大考大好耍，小考小好耍，不考不好耍就逃课吧。我喜欢躺在竹林里，草地上，闻闻泥土的气息，在树桠上睡觉，在小河里摸鱼……

我在竹林里躺了一会就想回家了，因为在那天我将迎来第一个十周岁。每逢这样的生日，家乡都会很浓重地庆祝，会有很多亲戚都会来朝贺，所以即便母亲发现我逃学，也不能拿我怎样啦。想到这里，我就大摇大摆的回家了。

我一进门口，她就问我：“这么早就放学了吗？”

我说：“学校停电了，老师说放假一天。”

母亲凭直觉告诉她我一定是在说谎，她二话不说，将我拉进我的房间，严肃地问我是不是在说谎。我仍然嘴硬，温柔体贴的母亲忽然暴怒了，她是基督徒，恨恶说谎的嘴。母亲从箩筐上抽出一根麻绳，直接将我绑了个无法动弹。然后找来一根针，按住我的嘴，在嘴上扎，一面扎，还一面不停地说：“叫你说谎，叫你说谎……”

我当时嘴也疼，手也疼，任凭她扎，却反抗不得。我恨母亲，这样待我，我只是喊疼，却没有哭。这时候，奶奶听到我在挨打，就冲了进来了，跟着姑妈也进来了。我终于被解救了出来，在奶奶怀里我伤心的痛哭起来。

奶奶和姑妈都责怪母亲体罚我，特别是在我十岁的生日这天，本应该顺从我的。就算逃学了，回头跟老师补个假算了。

母亲执意要将我逃学的事情公开，决定“扭送”我去学校。她再次绑了我的双手，拉着往学校走。在去往学校的路上，母亲扬言要告诉我的班主任，让我在学校丢脸……

说来奇怪，刚硬的我，不怕父母却怕班主任老师。我向母亲求饶，发誓以后再也不说谎了。母亲将我解开，拿手帕擦干净我的泪水，默默地陪着我走向学校。

快到学校的那一刻，母亲突然说：“老师问起，你说牙痛去医院了！”

母亲送我到教室门口，我轻轻地推开门，跟老师说：“报告！”

老师看到我眼睛红红的样子，又看到我母亲陪着，并没有问什么，就示意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，这事不用说谎就过去了。

十岁的生日，本该是欢天喜地的日子，可是我吃不下东西，嘴巴疼得很。母亲这样的义怒，竟然使我改掉了逃学的习惯，虽然读书不算认真，还是一口气读到了大学。

2012年12月8日，是我洗礼的十周年，我的另外一个十岁生日。这些年来，母亲从当年穿旗袍的少妇到如今头发斑白的老妪，我一直没有令她省心过，小时候出了担心我的学习，也担心我在农村的户口。我14岁那年，才38岁的父亲病逝后，她又要供养一家四口，不知流了多少泪，才把我供到大学毕业。即使我工作了，她还担心我酗酒。直到我信了耶稣，母亲的心才稍稍平安。

想起母亲是那样的恨恶说谎，竟然为了她的儿子，编了一条善意的谎言，我就不安。我求上帝赦免我们，因为基督徒不能说谎，连善意的谎言都不能说。

感谢上帝，我说谎骗了母亲，母亲管教了我，当母亲为了我而准备与我一起说谎的时候，神奇妙的化解了，我们不用说谎就过去了。

世上没有一个完全人，谁不曾撒谎隐瞒呢？但这一切都要在将来上帝监察的日子显明，求神饶恕我们的罪，感谢上帝藉着主耶稣在十字架上担当了我们过去的、现在的和将来的罪，我们得以坦然无惧的来到神的施恩宝座前。

《圣经·以赛亚书》66章13节上帝亲口说：“母亲怎样安慰儿子，我就照样安慰你们。”母亲节又要来临，感谢母亲的养育，感谢神在母腹中已经拣选了我，使我今天成为祂的见证人!

祝福每一个做了母亲的人，上帝赋予母亲培养敬虔后裔的职责，我的母亲做到了，她把我带到了耶稣面前。感谢母亲！节日快乐！

初稿于2012-5-10早晨

终稿见2013年《芥菜籽》略有修改

初稿网址《章以诺的声响》：http://blog.sina.com.cn/s/blog_5b2373a6010128ot.html

《芥菜籽》期刊博客：http://blog.sina.com.cn/jiecai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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